男人搂住我欲逃离的身体,唇边笑意扩散,“谢啦。”
被他揽在怀里,我感觉浑身毛骨悚然,仿佛是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恐惧,拼尽全力想要挣脱,“你松手,放开我!”
男人在我耳边低声道,“小鹿,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,别让你的朋友在这里看笑话,嗯?”
他尾音微微拉长,明明是一句类似调情的话,可我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威胁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没有继续发作。
这个男人给我一种既熟悉又危险的感觉,塔娜和江佩雯还说我们曾经非常恩爱,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,我需要仔细弄清楚。
“好,我跟你回去。”我敛声道。
男人搂着我的肩膀,在我耳旁轻笑了声,“这才乖!”
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向塔娜和江佩雯挥了挥手,“让你们跟着操心了,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江佩雯松了口气,“只要你们夫妻俩没事就好,回去别再吵架了!”
“不会了。”我淡淡一笑。
与她们道别后,我被那个男人牵着回到了出租房。
他熟练的从我口袋里拿出钥匙,拧开大门,又自顾自地翻出一套茶具出来,给自己泡了壶碧螺春。
我拿过其中一只杯子细细打量,心里疑惑更重。
我没有喝茶的习惯,奶奶也不喜欢喝茶,那么这套茶具又是从哪来的呢?
手中杯盏触感温润如玉,胎釉洁白细腻,包浆自然,仿佛是有些年头的东西,并非市场上量产的便宜货。
这东西绝不是我的,我哪有钱买得起古董,还拿古董泡茶喝!
我眯起眼睛,对沙发上那个姿态慵懒的男人道,“你说你是我的老公,结婚证呢?拿出来给我瞧瞧!”
对方长指轻敲杯壁,嗓音端的是漫不经心,“小鹿,你怎么到现在都不肯相信,我真是你的老公。”
“口说无凭。”我漠然道。
男人眼神透着无奈,好整以暇地说道,“我叫龙冥泽,是你结婚四个月的丈夫。
咱俩的婚约可是从小就定好了,你忘了吗?
付红梅收了我的彩礼,把你嫁给了我。说起来……我还没朝你要嫁妆呢!”
说完,他眼尾扫了我一眼,嫌弃的意味昭然若揭,“算了,就你这副穷酸样,估计嫁妆无非是三百颗腌酸菜,二十斤地瓜干之类的,不要也罢!”
我蓦地睁大眼睛,指着他愕然道,“温婷让我替嫁的人,就是你?”
龙冥泽饶有兴致地睨着我,腔调散漫,“没错,就是我!”
“可你不是死了吗?”我记得那晚付红梅拿着一个牌位,跟温婷说,让我替她嫁过去。
那上面的名字我想不起来了,可只有死人才会有牌位的啊!
龙冥泽嘴角微沉,嗤了声,“你才死了!我不过就是被封印了一段时间,你嫁给了我,用处子之血解除了我的封印,现在,我自由了。”
我感觉那些凌乱的画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,“那我们究竟算什么,冥婚吗?”
龙冥泽见状,咬牙道,“他到底怎么施的法,这么严重的bug都不填……”
“什么bug,什么施法?”我头疼欲裂,拧眉问道。
龙冥泽眸色阴晦,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,“没什么,你端午节那天晚上喝了点酒,再加上最近学习压力太大,忘掉了一些琐事……你只消记得,我是你的结发丈夫,以后都会对你好就够了。”
我不能置信,“你是说,我因为期末考试压力太大失忆了?”
“是的。”他闲散的靠在沙发背上,语调轻飘飘地说道。
我眯起双眼,对他的话心怀疑虑。
四处搜寻出租房里的物品摆设,发现的确多了些不属于我的东西。
比如阳台角落里那团断了的琴弦,还有飘窗上那几本我看不懂的竹简。
当我看到这些东西时,脑海里会模模糊糊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,可我记不起来他的样子。
但这一切表明,我的确曾与一个男人在这间屋子里同居过!
可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?
龙冥泽说我压力太大,我根本不信。
如果说因为奶奶离世,我悲痛欲绝倒还差不多!
或许是我像只没头苍蝇一样,在龙冥泽眼前转来转去,他终于烦了,不耐道,“你找金子呢?”
我仔细打量着厨房墙上挂的那件黑色围裙,将它拿下来,递给龙冥泽,“你不去做饭给我吃吗?”
龙冥泽神色一怔,迟疑了几秒,“你怎么知道我会做饭?”
我把围裙展开,空气里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,“这应该是你的吧?我不会给自己买黑色的东西,而且我感觉,你好像很会做饭……”
龙冥泽面色不虞,一把扯过我手里的围裙,咬牙道,“那你想吃什么啊?”
我思忖了下,“番茄炒蛋吧。”
“行,我给你做去,等着吧!”龙冥泽把那件围裙系在自己身上,不情不愿地朝厨房走去。
紧接着,厨房里传来剁菜板的声音,锅碗瓢盆叮咣作响。
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……
趁此机会,我来看电视柜旁边,观察那个玻璃鱼缸。
今早走的匆忙,我竟没有发现家里多了一条小锦鲤。
可是我不喜欢养鱼啊!
那条鱼察觉我在看它,游到了我的面前,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我。
“噗噗——”
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正常了,或者是这个世界疯了,我居然能从一条鱼的眼神里看出了悲伤!
我拿起旁边的鱼食,捏在指尖逗弄它,它似乎很喜欢我,随着我手指的方向游动。
这时,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。
“轰隆——”
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片刻后,龙冥泽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走出来。
头发凌乱不堪,衣服上溅满番茄汁,手中拎着一口大铁锅,锅底居然还烧穿一个大洞。
我艰难地吞咽了下,“你刚才炒鞭炮来着?”
龙冥泽抬手抹了把脸,结果却把锅底灰都抹到了面颊上,那张白皙如玉的脸现在看起来就像要登台唱戏的小生。
“呸,什么破锅,我一铲子下去就给戳漏了,你就不能换口金刚石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