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木生看着缓缓而来的黑汉子,很警惕。
李抗战小声道:“木生,别紧张,怕是门路主动找上门了。”
郭木生:“什么意思?”
李抗战轻轻吐出二字:“蛇头!”
黑汉子来到近前:“二位,莫要紧张!”
(黑汉子说的是粤语!)
郭木生依旧小心谨慎:“你有什么事儿?”
黑汉子:“二位想要过海吧!”
郭木生微微点头。
黑汉子:“我有船。”
“可以带着二位到对面!”
郭木生:“怎么收费?”
黑汉子没有说价格,反而介绍起来其他业务:“要假身份不?”
郭木生看向李抗战,李抗战一听这不就是做假证么。
“怎么说?”
“要假身份,一个人五百块。”
“不要假身份,一个人三百块。”
黑汉子看着李抗战,察言观色是他的本能,黑汉子发现能做主的是李抗战。
李抗战:“我们一共六个人,五男一女,这价格······”
“三千,不二价。”
“我们这也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,风险也很大的。”
李抗战点点头,看着眼前的黑汉子就知道是个贪财的。
“好,钱不是问题,但你要记住,我们要安全抵达对岸!”
黑汉子:“晚上,十二点,带着钱来这里等我。”
简单的商议之后,李抗战就带着郭木生往回走。
“哥,这家伙也太心黑了。”
不怪郭木生义愤填膺,三千块,够他在轧钢厂食堂干十几年了。
“呵呵。”
李抗战冷笑:“这钱好拿不好花,就看他有没有命花了。”
看着微笑说出这句话的李抗战,郭木生心里一哆嗦,就知道没这么简单,哥可不是肯忍气吞声,吃亏的人。
回到招待所,李抗战通知大家,今晚上船。
郭木生把三千块的事儿说出来,郑爱国等人得知被坑,一个个表示,等到了对岸,就找蛇头要钱,不给钱就抢他娘的。
吃过中午饭,大家开始休息,为了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。
傍晚,李抗战召集所有人,退了房,饱餐一顿。
再次来到了跟黑汉子约定好的地方,不过时间还早,他们就在堤坝附近找个背人的地方躲起来。
不得不如此,晚上有民兵巡逻。
如果别民兵发现,他们就前功尽弃了。
这个时候,李抗战把之前让郑爱国买回来的武器,发给大家。
“哥,你这包里原来放的枪啊!”
“当然,不然花大价钱买它干什么。”
李抗战:“如果遇到香江水警,咱们就只能被遣返。”
“到时候咱们只能跳水,游泳过去了。”
李抗战给大家的都是手枪,唯一的冲锋枪被他自己拿在手里。
“把枪都藏好了,别被人发现。”
李抗战也把冲锋想,放在了行李包里。
海风吹过,有些冷。
李抗战拿出来白酒:“每人喝点暖暖身子,但别喝多。”
郑爱国看着海面:“哥,咱们就是不会划船,不然,弄条渔船咱们自己过去。”
对于被坑三千块,郑爱国一直耿耿于怀。
陈雪茹靠在李抗战的肩膀,身上披着棉袄。
“抗战,这是我们此行最后一步了吧?”
李抗战点头:“是,只要去了对岸,咱们就算成功了。”
在李抗战的心里,只要过了内地,到了香江,就没什么顾虑,没谁能够阻拦他了。
香江的警察?视如草芥,不堪一击。
不是猛龙不过江,香江,我李抗战来了。
夜里,十二点。
一束光突然打破了宁静,左三圈,右三圈。
黑胖子用手电筒,发出了暗号。
李抗战等人走了出来。
“兄弟,准时。”
李抗战也不废话:“船在哪里?”
黑胖子:“兄弟,钱呢?”
李抗战:“上了船自然给钱。”
黑胖子没能先要到钱,还是带着他们往海边走去。
那边停放着几艘渔船。
上了渔船,李抗战等人被引进了船舱里,一个厕所大的空间,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。
李抗战皱着眉。
郑爱国看他脸色不好看,想着自己等人花了那么多钱,就这待遇?
正要发飙,李抗战拦住了他。
“凑合一下吧,一共也没多远。”
李抗战掏出三千块,交给蛇头。
“希望你能顺利把我们送到对面。”
“兄弟,你放心,这水路我们走过千万遍,别的不敢说······”
李抗战也没心思听他吹牛。
收了钱,蛇头带着小弟开始划船。
“大哥,这次碰到了六只肥羊。”
“一群凯子,你见到他们每人都提着的箱子了吗?等到对岸的时候·····”
李抗战虽然粤语说的不精通,但蛇头的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李抗战附在郑爱国耳畔:“爱国,这蛇头想要在咱们登陆的时候,打劫咱们。”
闻言,郑爱国就要从腰后把枪。
李抗战:“先不急,等到了对岸再说,先让他们把咱们安全送过去。”
“你跟其他兄弟交代一声,到时候醒目一些”
李抗战没想到,这蛇头是个作死小能手。
竟然主动作死。
只能说,贪心害人啊。
渔船,不断摇晃,李抗战等人花了三千块,从番禺登上偷渡香江的小船。
一路上,陈雪茹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。
或许是上天听见了陈雪茹的祷告,这一路还算风平浪静,只是船舱里的陌生人,受不了摇晃,吐了。
味道不太好。
一个半小时后,蛇头进来。
“各位,要到香江了。”
跟李抗战同穿的人一个个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。
李抗战站起身来。
蛇头:“你干嘛?”
李抗战:“我看看还有多远。”
李抗战借着月光,距离对岸已经不足百米的距离了。
黑胖子蛇头:“各位,该交登陆费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还要交钱?”
“上船的时候已经给了你两百块······”
蛇头嘿嘿笑道:“我劝你们还是痛快交钱的好,不然·····”
李抗战:“我们的假身份呢?”
黑胖子:“这个嘛,抱歉了。”
黑盘子从腰间拔出来一柄短刀,不怀好意的看着所有人。
同时,他的小弟也都拎着砍刀,鱼贯而进。
李抗战点点头,回身,给郑爱国等人使了个眼色。
郑爱国四人没做犹豫,瞬间就把枪给掏了出来。
“钱没有,子弹有一颗!”
黑胖子蛇头脸色变换,没想到自己遇上苞米他爹,茬子了。
这点子有点扎手啊。
“呵呵,吓唬我?”
“老子可不是吓大的。”
郭木生走上前去,黑洞洞的枪口怼在黑盘子的脑门上。
戏虐道:“是吗?”
“看来你不怕死,是条汉子。”
“既然如此,我就成全你。”
话落。
黑胖子瞬间绷紧了身体。
只是还没等黑胖子说话,黑胖子的小弟很莽撞,竟然拿着刀比比划划的要上前来。
“啪!”
郑爱国人狠话不多,一枪就打穿了这个小弟的膝盖骨。
这么近的距离,郑爱国基本做到百发百中,指哪里打哪里。
平静的夜,一声突兀的枪响,吓傻了所有人。
郭木生拍打着黑胖子的脸:“还要钱么?”
“不不不,各位大佬,放过我。”
李抗战:“放过你?”
“别人你收两百,我们你收五百,还特么惦记着我的牛皮箱?”
黑胖子惊讶道:“听你口音是北方人,你怎么能听得懂我们说话?”
李抗战笑道:“这个道理应该能教会你,什么叫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”
“我的钱呢?”
黑胖子这个时候已经是案板上的鱼,任人宰割了。
三千块,物归原主。
郭木生:“哥,这些人怎办?”
李抗战:“让他们先把咱们送到岸边!”
蛇头的小弟们,战战兢兢的把他们送到了岸边。
同行的偷渡,一个个都瑟瑟发抖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李抗战看着这些人,挥挥手。
“你们走吧。”
“谢谢,谢谢同志。”
郭木生:“哥,这几个人怎么处置?”
李抗战摸着下巴。
“挖坑,把他们用沙子埋了。”
蛇头跪在地上:“大佬饶命啊,我上有八十岁老母······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们了。”
李抗战:“给他们把脑袋留出来。”
黑胖子:“这跟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?”
“等到早上涨潮的时候,还不被淹死了?”
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,等这一伙杀神走后,拼命呼救,就不信没人听见。
只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。
等蛇头跟他的小弟被埋在沙坑里,只剩下一个脑袋后。
李抗战有道:“把袜子都脱下来,塞进他们的嘴里。”
至于他们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,就交给命运了。
听着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,李抗战等人消失在夜色下。
“哥,这是哪里?”
李抗战摇头:“我也不知。”
“咱们先顺着路往前走,视情况而定吧。”
就这么一直顺着路往前走,终于来到了一片屋村。
“爱国,这是一家养鸡场,走进去瞧瞧。”
一股子刺鼻的鸡屎味,让每个人都忍不住皱着眉,捂着口鼻。
“哥,为什么非要来这家?”
李抗战指了指院子里的小卡车:“因为它。”
“敲门。”
半夜被敲门,屋子里传出来一声怒吼。
“谁啊?”
只是没人回应,只有不断的敲门声传来。
只是当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,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“你们···你们···”
李抗战:“这位大哥,别害怕。”
李抗战说的是粤语,虽然磕磕绊绊,不是很标准,但不妨碍沟通。
看着李抗战等人的穿着,就知道是从北边过来的。
“我们呢,想雇你开车送我们一趟。”
李抗战从兜里掏出钱来,绿花花的美金。
“这是定金。”
“到了地方还有重谢。”
本想拒绝,但看到美金谁能拒绝?
更别提这几个人,一看就不好惹。
这美金还是娄晓娥给他的,家里还有美金,之前娄晓娥的姑姑回来带回来不少,都是给他们以备不时之需的。
“你们要去哪里?”
李抗战掏出来娄母在香江的地址。
“浅水湾?”
“对,就是这里。”
这是富人区啊,看来这行人的来头不小。
这种拉货的小卡车,前面副驾驶只能勉强坐俩人,郑爱国等人只能坐在后面了。
浓浓的鸡屎味直扑鼻子。
随着车子驶进了市区,大家终于见到了香江的模样。
“这街道也太窄了。”
“虽然有楼房,但也太破了。”
总之就是脏乱差。
六十年代的香江,的确不繁华。
繁华的只有中环等精英聚集地,才会不同。
一个三百多万人口的香江,还被分割成数个区域,能有多大?
天亮前,终于赶到了浅水湾,13号。
李抗战并没食言,给了司机五百美金作为酬劳。
看着黑漆漆的大铁门,李抗战主动走上前去。
按响了门铃。
没等多久,院子里亮起了柔和的光芒。
“忠伯。”
“姑爷!”
忠伯揉了揉眼睛,不可置信。
“姑爷,您来了。”
“忠伯,咱们进去说。”
李抗战带着大家鱼贯而进。
忠伯:“我去叫夫人。”
李抗战:“不差这一会了,忠伯先弄点吃喝吧。”
“大家都饥肠辘辘,很疲惫了。”
忠伯很贴心,把家里的佣人喊了起来。
“让佣人去做饭,他亲自给大家拿衣裳。”
毕竟香江跟内地的穿衣风格不一样。
虽然不想打扰娄母,可是家里这么大的动静,娄母怎么可能不起来呢。
“抗战,你来了。”
“妈,我来了。”
娄母:“小娥呢?”
李抗战:“小娥跟孩子没来,我们先过来探探路,过后我回去一趟接小娥。”
跟娄母话家常,说了内地的情况,然后忠伯喊吃饭。
李抗战:“你们别拘束,就跟在四九城的时候一样。”
“这是你们小娥姐的母亲,你们以后喊娄姨就行。”
“妈,这些都是我的朋友,身手很好,以后家里人的安全交给他们。”
娄母来了香江才知道,香江的治安不好,所以对待爱国他们也很热情。
“来,既然是看展的朋友,就不要气,咱们先吃饭。”
只是娄母看着陈雪茹,眼里闪过一抹不快。
吃过饭,忠伯安排房间让大家休息。
李抗战跟娄母去了书房。
“妈,这是小娥给您的信!”
李抗战把牛皮纸信封拿出来,同时还有孩子的照片。
“这是您外孙女笑笑的照片。”
娄母一听是外孙女,心里有些失望,暗道可惜不是男孩。